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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克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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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克扣

蘇梨梨身邊有三個特別能打聽消息的存在,第二天也知道了這件事。

“都怪我昨日走得太快了,不然說不準真的能看到什麽呢。”蘇梨梨摸了摸下巴,悠悠道。

三個宮女和崔盛海看著倒是衷心,但這也才剛相處沒多久,不知道會不會是別人送過來的。小心為上,水綠都不清楚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會去透露。

皇帝找的是誰不好說,反正蘇梨梨是不會對號入座的。

免得招來懷疑。

進宮不到一個月就明裏暗裏鬥成這樣,大家心眼子可多著呢。

春杏的眸光閃爍了下,“主子這般貌美,往後定然會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海棠湊過來,“奴婢也覺得!”

皇帝找人的風波引起了不少人的註意。

然而三天後,這件事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

瑤美人和麗才人兩相對立的場面並沒有被那未出現的人給破壞。

請安的路上,蘇梨梨遇到了一同前往的麗才人。

她倒是一點表面工夫都不願意做,對著蘇梨梨臉色就沈了下來。

偏偏蘇梨梨路過的時候還給她問好了,讓她任是找不出對方的差錯借題生事。

一拳打在棉花上,想想那叫一個憋悶。麗才人喊住了和自己並排行走的蘇梨梨,“蘇才人入宮至今怕是還沒見到皇上......”

“這要是太久沒承寵,怕是真的要成了可有可無的透明人了呢。”

言語撚酸,陰陽怪氣。

雖說這話說得不太過腦,可講出來確實心情舒暢許多。

蘇梨梨咬了咬下唇,在對方看好戲的眼神下卻是沒有流露出傷懷的情緒,反而是擔憂。

“我倒是不打緊,畢竟只要我心有皇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皇上會看到我的。”

說著,她眼中放出了點點星光,隨即而來的卻是擔憂,“就是不知道林美人和崔寶林要是聽到了麗才人的話,會不會被傷到。”

林美人從所住的宮殿出來就聽見了這一句,和她一起聽到的還有她身後的崔寶林。

她們長了耳朵,自然不會去怪蘇梨梨。

自小在家千嬌萬寵長大的林美人可和小家碧玉不敢發聲的崔寶林不一樣。她美目橫掃,直盯著麗才人不放,一張臉都氣得圓鼓鼓的,“麗才人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

她轉頭氣呼呼就走,崔寶林趕忙跟上。

麗才人得意的神色剎那間變得又青又白,急急忙忙追上去,“林姐姐,我說的並不是你。”

林美人甩開她的手,將被她碰到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裙擺上擦了一下,甚至沒來得及拿出手帕,顯然是厭惡極了。

“你別碰我。有時候緣由,你等會自己和我姐姐說去。”

麗才人這下是真的白了一張臉。

林美人受不受寵都無所謂,但她可是有一個自太子妃起就一直坐著正宮之位的皇後親姐姐。

蘇梨梨不緊不慢跟上。

她在家裏做小透明這麽久也不是吃委屈長大的。

蘇簌簌和蘇夭夭每日踩著她,也沒見兩人多開心。

麗才人拉不住人,無法,只能又把這筆債記在了蘇梨梨身上。

崔寶林沒有威脅,林美人她對上只有吃苦頭的份,那就只能蘇梨梨了。

皇後出來後,林美人立馬就告狀,“姐——”

皇後睨了她一眼,林美人委委屈屈吞回去“姐姐”兩個字,不情不願換上敬稱。

“皇後娘娘,適才在外邊,麗才人好生過分,她說我太久沒承寵都變成可有可無的透明人了。”

頓時,好幾道視線都看向了驚慌的麗才人。

其中不乏有蘇梨梨從未相處過的妃嬪。

不過皇後和林美人之間的關系也值得細品。

蘇梨梨拿起手邊的茶盞,餘光緩緩將在場人都掃視一遍。

“不過是侍寢了幾日,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貴妃不屑道,“麻雀終究是麻雀,別妄想試圖變成鳳凰不是。”

“娘娘說得是。”瑤美人在一旁笑得歡樂,還不往安慰一下坐在自己邊上的林美人,“林妹妹緩緩氣,和她計較簡直是掉價。”

妃嬪中的老人都習慣了貴妃和瑤美人講話。

而麗才人和貴妃對上兩次也都是私底下,哪裏能想到貴妃會在這麽多人面前給她沒面子。

還有瑤美人!果真是個會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真是不盼著別人好。

就是這話說得...實在是難聽。

麗才人袖子底下的手拽緊了內袖,指甲狠狠抵在手心。

蘇梨梨吃到了瓜,這回坦然接受了麗才人憤恨的眼神。

大概是債多不愁,真是一點情緒都沒波動。

自從禦花園說感染了風寒後,淑妃就告了病假沒來請安。

老好人不在,皇後只能自己出聲制止鬧劇,“行了,都靜下來。”

“麗才人這話卻是說得不對,往後註意便是。”

“貴妃和瑤美人也有失偏頗,如此說話只會叫宮中姐妹寒心,這幾日修身養性,抄抄經書。”

蘇梨梨這才往上看了一眼。

她以為皇後對跋扈的貴妃會很討厭,但事實上她好像對此並不算太過介意。

後宮之中,上位者之間的關系有些許的微妙。

蘇梨梨知道麗才人看自己是越來越不順眼了。不過她最近似乎有些自顧不暇,暫時顧不上自己。

炎炎夏日天光灼人,皇帝很少召嬪妃侍寢,最多也就是喊人去紅袖添香。

侍寢的天數再度減半,麗才人那處還有瑤美人暗中使絆,一個月下來還沒分到三天。

她著急得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

和她一同從皇後宮中離開,入宮至今還沒見過皇帝的蘇梨梨反而釋然得不像假的。

麗才人側眸去看了她一眼,開口就是嘲諷,頗有些把焦慮化作仇恨轉移的感覺,“有些人怕是連春情難卻是什麽個滋味都不知道吧。”

“嗯,倒也不會。話本讀讀還是能理解一二的。”蘇梨梨思考了一下,很認真回答了麗才人的問題。

她往後看了一眼,好心好意提醒麗才人,“不過這種話麗才人還是少說的好,要是叫皇後娘娘聽見了,怕是要抄寫經書靜心的。”

順著蘇梨梨的視線往後看到坤寧宮的影,麗才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就你伶牙俐齒。”她重重甩袖,“我倒要看看你能這樣瀟灑多久。”

從這一天開始,蘇梨梨的綾羅宮整體的待遇就降了下來。

一共就十一個妃嬪,皇後還不至於在這上面克扣她的份例。殿中省就是受了指示,用蹉跎人的方法對蘇梨梨,也不敢做得太明顯。

不過有些東西,的的確確可見的變差了。比方蘇梨梨的晚膳。

“說什麽夏日裏怕主子胃口不好,就給些涼粥,也不寒酸了他禦膳房。”海棠憤憤不平,回來還在罵罵咧咧。

“這小菜看著就寒磣,主子哪受過這點苦。”她一邊擺盤,一邊絮絮叨叨,“不就是看咋們主子月餘了還沒侍寢,挑碟子下菜呢。”

“噓。”春杏一把拉住她。

如果不是過於明顯,她甚至想一把捂住海棠的嘴。

蘇梨梨從內室出來就聽到了。

坐下一看,就是清粥白菜。

粥是粥菜是菜,還有一小碟子鹹菜幹。

白粥算不上涼,不過也不算熱,溫溫的正好。白菜葉子並不鮮嫩,卻不是那種蔫巴雀黃的;小鹹菜倒是剛炒出來的,帶著熱氣,不過油很重,看著叫人沒胃口。

這樣的夥食,禦膳房說是“主子胃口不好特別準備”還真沒太多問題。畢竟她只是一個沒有侍寢過的才人。

海棠撇嘴不開心,蘇梨梨點了一下她的腦門,“你看著菜可看出什麽了?”

海棠努了努嘴,“禦膳房的那群人欺負主子。”

鹹菜熱油炒過,油重鹽鹹,搭粥反而極為下飯。或許在金尊玉貴長大的貴女的席面上看著是難以下咽,但對於蘇梨梨來說,這簡單一餐除了沒有營養外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將一碗粥就著鹹菜和白菜喝盡,晚上反而比之前多吃了許多。

“你都說了禦膳房是以為我好的借口來定晚膳,這說明他們不敢在明面上克扣我的份例。”

“既然如此,那往後我們自個兒去點膳。”

海棠覺得有道理,可過了一會兒,“那如果禦膳房的人說食材不夠不給我們呢?”

蘇梨梨笑笑,“他們不會。”

猜也能猜得到是麗才人授意的。

不過再受寵也只是才人,禦膳房可以捧著人家恭維,但被授意刁難人卻未必多用心。

況且麗才人最近焦頭爛額的不是嗎?哪裏能一直看著她綾羅宮每天吃些什麽。

最近陽光曬得很,蘇梨梨不愛出門。不過日頭落山後,院子裏涼風一吹地暖蒸蒸,還是很舒服的。

才人不能有一個正規的小廚房,但小竈臺沒有規定呀。

她可以自己造一個。

綾羅宮較偏,這麽大一個宮殿又只有她一個人,院子不用起來那不就是浪費了。

她當即回屋畫了一個草圖。

崔盛海聽說了這件事,主動請纓,“奴才入宮前學過一陣子瓦泥,這事主子不妨交由奴才來辦。”

蘇梨梨應允後,又喊來春杏,“你明兒跟我去請安,我們和皇後娘娘報備一下這件事。”

崔盛海樂呵領命,在退下之前好奇著蘇梨梨怎麽忽然喊來了春杏。

主子往前不都是喊水綠一塊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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